一九三七年阴历的八月二十八日，咱们一早吃过饭后，步行出征。

西充县的公路旁站满了送行的人，有送水果的，送热鸡蛋的。

几个缝衣工人拾了一笼热包子，热情地向这些抗日的胆大鬼们分送，激动说：“你们先走一步，咱们随后就来。”

在鞭炮声和口号声中，队伍渐渐向东移动。

父送子、妻送夫、兄送弟、同窗街坊不葬送到朱涯庵还恋恋不舍。

谁会想到，这天出征的八百胆大鬼，最后归来仅我一人。

我出世在四川西充县占山乡一个世代耕读之家。

我三岁丧父，弟兄四人，姊妹五人，里里外外靠母亲支撑。

那时家有田约二十亩，地十余亩，大局部佃当进来，自种薄田仅可维持生存，交粮征税得靠出当田地或借贷接待。

日本占我西南后，抗日呼声就此起彼伏。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第二天，西充县公开党员就联系提高教员和爱国人士成立了“西充县各界人士抗敌后援会”。

大家街上、乡村昼夜奔忙，张贴标语、漫画，用说唱、扮演模式发动大家抗日。

经事先援会一个多月的致力，全民抗日的理念深化到西充村村寨寨。

到阴历的八月十九日，占山逢场。

街上四处可见红纸告示，呐喊有志常识青年加入义勇壮丁队出川抗日。

群众连交易也不做了，花色台围得风雨不透，听教员们热情讲演：

“同胞们！青年们！日本兵占我西南，杀我父老，奸我姊妹，抢我财物，抓我青年做苦工，如今又向我华北进攻，他们一心想消亡咱们......咱们不当亡国奴......加入义勇壮丁队出川抗日光荣......”

第二天又是占山古佛会，做会唱戏，繁华意外。

教员率领在校生来街演出文明戏，三三两两挤着观看。

当演到日本兵拿刀向中国妇女头上劈去时，人们都惊叫起来，愤怒地延续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咱们不当亡国奴！

有教员站在茶馆凳子演出说：“日本那个国度像条鱼一样，人没有四川多，中央没有四川大，只需咱们勾搭抗日，必定能打倒小日本......”

也有教员拿出打日本的漫画，挂拉洋片（东洋镜）柜子里，佛婆婆们佛也不拜了，都来围观。

古佛会变成了抗日发动会，今天就有十多名青年报名加入了义勇壮丁队。

第二天，何注江教员到来我家，发动我也去加入抗日。

他和咱们家是亲戚，他说这是青年报国罪恶时机，必定要抓住时机。

何教员通知我：“你如往北走就到延安，往东走就到武汉，那里有青年抗日组织……”

说完，他又去给我母亲做发动上班，说青年人要有点出息，当亡国奴什么也没有了，哪能忧心读书......

何注江教员为人正经，信得过，说的话也有情理，这是打国仗，不是军阀混战。

国度有出路，团体才有出路，国度亡了还有什么团体出路。

我思索去，但得要母亲赞同。

母亲最爱我，她听何教员说得有情理，又舍不得我退出。

想了半天，含着眼泪说：“儿啊，去吧，为国度出力，在屋里也没啥。”

获取母亲赞同，我今天就同何教员上街报了名。

到阴历八月二十六日，乡上通知义勇壮丁在街上汇合进城。

我妻比我大几岁，几天来只是背后流泪，咱们有个一岁多的女儿，她如今又怀着身孕，只说了一句话：“要写信回来啊！”

离家的那天，早晨她要给我煮干饭，家里米不多，要留给孩子吃，我借口说想吃稀饭。

这顿稀饭米多菜少，女儿吃得很香，她不知道爸爸要出征远行。

我摸摸女儿的头，含着眼泪，硬着心地走了。

妻子没有送我，她端着碗流泪，见我出门她就把门翻开了。

我提着包袱去告别母亲，母亲送我到当门，她站在田坎上望着我，我走上南门山她还站在那里望着我。

我躲在黄角树下望着她，眼泪直淌。

我父亲死得早，靠妈把我兄弟姊妹养大成人，妈很苦。

妈呀！儿走了！谁知这一别，竟永诀了！

母亲望着我的那个身影永远留在我脑海里。

哥哥不忧心，跟上街来了，他拉着我到于冢茶馆喝茶，再三叮嘱我珍重。

直到咱们汇合了，哥哥还站在那里望着我，不想退出。

占山共有18人加入，联保主任和几位绅士办了几桌酒席欢迎，咱们在鞭炮声中进城了。

八月二十七日全县集中义勇壮丁856人，大局部是在校生，共编成八个连，干部是从中筛选的壮丁负责。

下午开欢迎大会，主席台横幅写道：“西充县各界人士抗敌后援会欢迎义勇壮丁出征抗日大会”。

对联写道：“万里赴戎机壮怀强烈，何日平胡虏回望乡关”。

胆大鬼们对这下联收回议论，以为不够景气，有“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滋味。

有人说能改成“百战平胡虏高奏凯歌”就好了。

故乡人民还送了咱们“为民前锋”“抗战究竟”两面锦旗。

每人发了点路费，还预备了信纸信封，署名为“西充县各界人士抗敌后授会赠”，要胆大鬼们把胜利信息及时向县上汇报。

“八百胆大鬼”出川抗战誓师大会会址

八月二十八日一早吃过饭后，步行出征，途中有独裁人士来检阅队伍，我和几个年小的站在排尾，检阅人员说：你们还小，转去，过两年再来。

咱们说：不分男女老幼都要抗日嘛，咱们抗日信心已定，当不了战役兵当勤务兵也要去。

这样继续步行到合川，由合川坐木船到重庆。

重庆受训后，年底补充到43军26师。

“西充胆大鬼”独自编成野战补充营，开赴江西景德镇石门街训练。

训练中故乡胆大鬼刻苦仔细，射击不迭格或刺杀输了一枪的，经常半夜起来练臂力，战役技术均到达低劣规范，随即调配到第一线连。

有三人分在师部通讯连，各团胆大鬼们的作战状况，都经过他们向县上汇报。

1938年5月，咱们在江西湖口殷家山守江防阵地，日本海军陆战队向我进攻，我第一次性和日军作战。

机枪班据守在第一线阵地上，班长就义后，日军虽被打死打伤十余人，但进攻的势头一次性比一次性强，跟波浪似的。

激战至半夜，阵地开局被日军打破，白刃战开局。

我和傅继尧跳出战壕与鬼子对刺，战友们单枪匹马，又悍不畏死。

傅继尧被日军的步枪子弹从前胸击穿后背，鲜血如注，需要他撤下阵地，送医救治。

但傅继尧只让卫生员上了点红药水后，继续与鬼子对刺，直至将日军所有赶下阵地。

这一战，西充胆大鬼伤亡10余人。

我随后在77团3营7连当班长，全连和敌又激战一昼夜，伤亡20余人。

活捉敌兵两名，二人很野蛮，把其痛打一顿拖到营部，副官给他端碗水去，冷不防被他一脚踢飞。

副官踢他几脚头，拖往团部法办。

两战上去，长官们觉得侧面接敌后，西充战士在战场上剽悍善战，敢打硬仗。

起初在赣江、浙江绍兴等守备战中，故乡胆大鬼又获取实战锻炼。

1939年2月，我升任本营机枪连代理排长。

在进攻南昌时，西充胆大鬼又伤亡100余人。

南昌之战后，黄埔军校来部队招收青年军官。

我考入该校三分校军官班八期二总队，在江西瑞金学习。

1940年8月毕业，回原职任少尉排长，我放下行李立刻加入第二次进攻南昌战役。

此次战役是三、六两战区联结举办的，总指挥是罗卓英。

事先26师编入49军，旅长王克俊率两个团穿过敌碉堡群直插牛行车站。

炸毁敌坦克数辆，并摧毁其登程阵地，又直逼敌飞机场，予敌重创。

我军校同窗黄国康当了半天排长，率队冲锋阵亡。

我营在攻隆昌桥敌阵时，伤亡很重，七、八连缩编为两个排，只九连完整。

旅长王克俊

营长寿令我排放下机枪，拿起步枪夜袭唐溪周敌阵，战士们心里不舒坦：往常拾重机枪操练，战时拿起步枪冲锋。

我只好奋勇当先带头行进，进入敌铁丝网后却意外沉静，打了一天，夜晚在阵地上却不见死敌。

我进入村沿，举脚不敢落地，不知死敌会捣什么鬼。

夜暗、怕触雷、怕潜伏、怕圈套、怕中毒，为弄清敌情，横下一条心行进。

原来，日军把前沿守兵撤到村内大庙假眠。

我看见庙门前两个守兵，一盏马灯，指挥全排向庙内敌军突击。

打死两个守兵，冲到庙前，只听死敌在庙内动荡，不见死敌进去。

我急令撤离，刚撤到村沿，两股敌军合围，我恰恰撤出合围圈外，险些被“包饺子”。

我排自愿沿水塘边与敌相持，坚持到第二天下午，说105师来接防，但在阵地前面迟迟上不来。

到第三天，我派人和105师咨询上，深夜才撤离上去。

撤离时，我观察到死敌发射的子弹弹道很低，我要战士们伸着腰沿路途跃进。

我和三个战士挂彩，伤口都在腿上，假设弯着腰就会伤到要害。

营长以为我排所有就义了，看到咱们上去，他很快乐，直招呼找中央劳动。

咱们已是困乏不堪，倒在路旁动弹不得。

战后住进贤县整补，我调升师部特务连中尉排长。

各团壮丁代表来我处商量向“后援会”写报告，西充胆大鬼伤亡300余人，怎样告慰乡人是好？

这次全师团、营以下官兵伤亡二千多人，49军军长陈巩固阵亡，26师师长刘雨卿挂彩。

友军79师师长段林茂作战不力，到重庆开作战检讨会时，军令部部长白崇禧问：“军长阵亡时，你在哪里？”

段答：“部队顶不住垮上去了。”

白问：“是部队顶不住还是你顶不住。”

白说：“进存退死，军法官带下去依法枪决。”

咱们全师在进贤县层层开作战检讨会、追悼会、评功会。

西充胆大鬼在作战中冲锋在前，舍生忘死，舍身炸敌堡，舍身炸敌坦克成千上万。

咬着鬼子耳朵下河拼命，敌我双方刺刀同时拔出胸膛一齐倒上等怯懦战例很多。

全师22名胆大鬼得奖，西充胆大鬼就占11名。

南昌会战中的局面

西充胆大鬼有一种行动语，启齿就是“老子”“锤子”。

官兵们都带着风趣的贬意，把咱们喊“锤子”，并说咱们“很扯”。

带兵官都知道，没有倔强性和好胜心的兵不是好兵，所以又都青睐咱们。

经过屡次战役体现，“锤子”成了怯懦善战的“铁锤”，由褒义变为褒义。

师长王克俊对“锤子”很感兴味，战役强烈时，他总要同营、团长说：“你那里还有好多‘锤子’。派‘锤子’搞突击嘛。”

好多突击队、敢死队都是“锤子”领队，完成也多，伤亡也大。

我被优化较快，人称我为“大锤子”。

南昌战后，大局部西充胆大鬼都当了班长、排长，在基层起主干作用。

两次南昌攻打阵亡将士遗体都埋在江西进贤县抚河边梁家渡26师阵亡将士公墓。

咱们怀着沉痛心境，凑钱买了祭祀品，派代表到公墓去祭祀。

那里黄土累黑，遍地血衣白骨，饿狗成群，瘴气扑鼻难以凑近，黄昏月冷，亲人在何处。

据扫清战场的卫生队战士说：“咱们都是带着防毒面具去收拾遗体的，人已分不出个数来，用工具将尸体钩上担架，抬上去埋起就是。”

咱们在公墓边点烛奠酒、烧纸招魂，禁不住嚎啕痛哭。

一张张相熟的脸孔，一件件难忘的往事都涌上心来！

咱们在战前都曾宣誓：为了复兴民族，要怯懦战役。

并相互商定，没有被打死的要向死者家眷通封信，谁要活着回去，谁就要向“后援会”的父老兄弟们报告咱们作战状况，并去慰劳一下死者的家眷。

想到死者的家眷，也想到自己的家眷。咱们的家信都要相互传看，看到有的家眷受保甲长欺凌，无不感到伤心。

看到公墓此情此景，咱们含着眼泪宣誓：要为战友报仇，要向鬼子讨还血债。

为了复兴民族，决不孤负西充人民“为民前锋”“抗战究竟”的吩咐。

日军宣抚班在衢州墙上写“抗战者尽杀”

在战区，经常看到日军暴行。

日本兵先是在浙江、义乌县境用鼠疫和细菌制作无人区，炊烟隔绝，尸横旷野。

咱们在火车上看到“路倒”还在爬动，没人救护。

事先医药缺乏，为防止灾情扩展，对灾区履行封锁，车辆过境不准逗留。

民族的绝后浩劫，目不忍睹！

1941年5月，在江西、高安县城郊，日军狂轰滥炸、奸淫妇女，一些妇女被强奸后又遭残杀，财物被抢光，家毁人亡！

幸存者屋宇被毁，衣食无着，哭母呼儿，四处漂泊，战火漫天，哀鸿遍野！

一年后，日军公然发起浙赣战役，更是对赤手空拳的老百姓造下累累罪状。

8月日军在江西广丰县南街河坝大屠杀，留下男女老幼五百多具赤身裸体、血肉含糊的尸体。

一个妇女被杀，孩子抱着母亲的头，鬼子又把孩子一刀砍成两段，孩子的眼睛、嘴巴都还张着。

营长陈檄文单腿跪在公开，抚摸孩子的眼皮，放声痛哭说：孩子呀！你有血海深仇啊！叔叔来迟了，对不起你呀！你去吧！叔叔必定为你报仇！

此时，群众来报，鬼子在水南街杀人，团长寿令我营猛攻。鬼子先用刀劈，遭我剧烈攻打又改用枪杀，群众挣扎跳河逃跑。

鬼子被我营赶出水南街，少数群众得救。

整条河坝是鲜血和热泪，悲痛的哭声和愤怒的誓词。

战士们个个拍案而起，满面泪痕，各自宣誓要为民族报仇雪恨。

西充义勇胆大鬼身受民族劫难的事实教育，在抗战环节中，没有一个开小差的。

不论战役如何强烈，总是冲锋在前，视死如归，并相互勉励怯懦战役。

半壁河山，一片凄凉，往哪里去！

为阻止日军南下，我26师在仙霞岭一带布防，枕戈待旦。我率8团第7连于峡口设置潜伏阵地，加长到龙溪村，设下排哨......

见敌军指挥官在二度关口站立一会儿，又继续行进，不知搞什么鬼。

突然，枪声四起，炮火连天，几里外的山地像天崩地塌一样，炸得敌兵哇哇直叫，连人带马滚落万丈深涧。

日军退走无路，血肉横飞，抛尸暴骨于山涧。

血战几日，直爽拖拉地打了个美丽仗。

此时，西充义勇胆大鬼大都负责了连、排长，在全师起主干作用。

抗战坚持到1944年夏，日军为猛攻杭州，凑集一个旅团兵力，希图出诸暨，占义乌。

进而窥我金华、兰溪，相机袭取龙游、衢州，击溃我主力，破坏衢州机场。

第三战区司令部选择，在义乌作第一抵抗线，先予敌以重创，再诱敌至金、兰地域聚而歼之。

事先军民、军政之间协调不力，友军之间相互猜疑。

死敌一出诸壁，义乌守军就预备后撤，人心惶惶，难民涌道，相互轰动。

死敌到了义乌，金、兰凌乱，死敌到了金、兰，龙、衢凌乱，军队且战且走，死敌尾追直入，直抵龙游。

此时，南昌守敌又派收兵力沿浙赣路侵犯，以配合其执行。

战区若不抵抗，上饶将无立脚之地。

浙赣会战中的强烈战役

6月上旬，第49军从龙游侧面阻击死敌，第21军在常山、招贤一带集结，预备策应。

义乌、金兰两线暨设阵地委而不用，龙游无工事、地形不利守备，自愿挑战十分不利。

下级信心坚定，连排斗志松散，阵线难稳，又选择退守衢州。

中旬，军长王铁汉选择以第26师78团守衢州。

师长率76、77两个团在105师掩护下撤至大溪滩整理，105师沿铁路途阻击死敌。

敌以一部与105师接触，主力交叉，包围了衢州。

此时，敌前方远、补给艰巨，兵力困乏，深化无援，已成强弩之末，情势对我极为无利。

我以衢州为外围，占地形、人和之利、内线为我管理，可予敌以再包围，只需信心打，断其归路，内外夹攻可以全歼死敌。

惋惜“抗战将军”虑不迭此！

我第78团团善于丕富，山东人，黄埔军校10期毕业，三十岁，为人刚直，怯懦善战，勤劳廉洁，保护部下，有抵抗歪风的气魄。

78团在淞沪战役中伤亡很大，补充了一批西充义勇壮丁，他们有爱国热情，经过几年战役锻炼，成为基层主干。

该团战役力较强，纪律比拟好，经常承当关键义务。

衢州只管被围，官兵们听见铁路沿线枪声强烈，士气很旺。

王铁汉军长对78团这个番号的名望他是青睐的，但他厌恶这批不阿附自己的人。

于是，在紧要关头，公家恩怨替代了民族利益。

6月26日黎明，王铁汉命令：“78团向沙漠滩包围，12时有21军接应。”

团长思索了包围部署，计算好期间，指挥部队撤离阵地冲出城垣。

可经过河坝于12时抵达沙漠滩时，才发现那里全是死敌火器阵地，不是21军。

全团官兵1800多人，尽泄露于死敌预设的有效火力之中。

围城之敌，趁机登上城墙，堵住进路，部队进退不得，在戈壁滩上惨遭毒杀。

此时，我任78团第三营副营长，正奉命到江西玉山接纳新兵补充部队。

等我率领新兵营返部，经过大溪滩时，师顾问长黄惕斋派人拦阻我，要我就地收容伤兵不要上去。

我知道团长身边无人，团附、副官都下连队代理指挥去了，我需要带几团体上去帮忙团长指挥。

顾问长连连摇头，心境繁重地说：“战况有变，只准上去，不准上去。你能收容一团体算一团体，收容一支枪算一支枪”。

我预见战况不利，惶惑不安。直到黄昏时辰，才从衢江漂流进去两人传来凶讯：

有下河逃命的，却被城墙上死敌瞄准射击，刹那间血染衢江，忠骸遍地，全团复灭。

军队加随军包围的民众，两千多人尽倒于血泊之中。

官兵们嚎啕痛哭！新兵也淌着眼泪，需要参战杀敌。

到第二天半夜，共收容幸存者二十余人，状至悲惨。

于团长据守水亭门掩护部队过江达5个小时，在身负重伤的状况下还不撤离直至战死，在掩埋于团长的遗体时，子弹是从侧面击中于团长的前胸。

咱们噙着眼泪，预备开追悼会，师顾问长亲身写喜联，满腔悲愤地奋笔疾书：“我独伤悲失战侣，谁为剪纸招忠魂......”

第二次衢州之战敌我两军态势图

9月，部队住江西广丰县整训，我奉命将全团残部和新兵编成团直属队和一个营。

王铁汉第一号命令就派来78团团长、团附、营长、主任等五个校官，全是他的亲朋故旧，毫不隐讳要将78团变为私产。

我在师部作战检讨会上小气陈词质问：

为什么无利战况不打，而要包围？

为什么包围时自己有力气不用要依托远在四十里外的21军？

为什么把包围集结地选在战术上称为“死地”的戈壁滩上？

到会军官分歧哗然愤怒地提出向司令长官顾祝同、总司令李觉控诉揭发此事。

李觉亲来部队慰劳、安抚，并命令王铁汉收回第一号人事命令，其诡计未遂。

11月我到战区作战人员钻研班学习战术，顾长官亲身召见我，征询衢州包围状况，他对78团的复灭感到极大的悲痛。

多难兴邦，中国人民何时能力真正站起来了？

龙衢战役之后，西充胆大鬼只剩下三团体了。

1945年8月8日，我军奉命直逼杭州。

在进攻昌化县城时，77团为主攻，该团有西充胆大鬼两人都任连长，在突击城垣时阵亡。

这时，全师只剩我一个了。

8日夜，师长曹天戈命令我率一个增强营，从敌后拔出昌化配合77团剿灭守城之敌。

我指挥突击队在挑灯巷争夺制高点时，敌向我猛扑，强烈巷战中，我身负重伤后昏死过去。

战友包围时拖下我的尸体，发现还有强劲呼吸，便把我抬上担架，紧急包扎后预备送去前方治疗，

我在转院的担架上听到鞭炮声和喝彩声：“鬼子投诚了！”“咱们胜利了！”

我才知道这是最后一仗。

我是打完最后一仗离队的西充义勇壮丁。

“后援会”的同乡们，我八百胆大鬼通常了出征时“为民前锋”“抗战究竟”的诺言。

李宏毅在札记中记下了胆大鬼们的事迹

我战场三次挂彩，血洒沙场筋骨尚健，没想到当营长打完的最后一仗，差点要了我的命。

躺在医院治伤，没有麻药，在取背脊骨上的弹片时，两团体按着，医生喊忍住点。

他用铁钳钳住弹片往外扯，连骨带肉都扯上去了，再用碘酒洗伤口，人痛昏死过去了。

关云长刮骨疗毒，这滋味我不敢再来第二次，小腹里、嘴唇里的弹片只好瞒着医生，成了终身的纪念。

1945年12月初，我率领局部伤员提早入院。

从江西婺源第五前方医院到江苏常州师部，关山千里晓行夜宿。

沿途时劫后余生的群众，有的在为死去的亲人扬幡招魂，化纸痛哭；有的在收拾破瓦残墙，重建家园。

胜利代价都极端沉重，老兵、人民都急需竭尽全力。

到了师部伤员各自离队，我留住旅馆候差。

争名于朝、争利于市。无奈长官们正忙着“劫收、求赏”事宜，不时无人管我这赳赳武夫。

旅舍黄昏，寂寞寒窗，乡思萦萦！

我的战友哪去了？我的儿女妻小如何？谁无儿女私情？

我赶去向师长报告回家看看家小。

想想叱咤沙场的铁锤子，西充八百胆大鬼只剩我一个了。

当兵人未必只能杀家告庙、马革裹尸，作为惟一的幸存者，回家一趟，向西充“后援会”父老们扯个回销，应该是合情正当的事。

殊不知竟遭白眼，一不准假，二无路费。

师长说部队要整编，要我仍回78团第一营，那是衢州战后我组建起来的营。

官兵们都需要我回去，团长派马夫来接我，到团后，团长说：你暂到第一营任副职，马上调整。

我的回家之路，还有漫长的二十多年。

查资料得悉，1943年，“西充县抗敌接济会”曾在肃王庙旁立了一块木质纪念牌，表白故乡父老对“八百胆大鬼”的缅怀之情。

木质纪念牌早已不在，但李宏毅为八百胆大鬼手书的“札记”传达了上去。

西充川军的“八百胆大鬼”，只是抗日川军的一个缩影。

抗战八年，350万川军走上抗日前线，伤亡60余万，川军官兵前仆后继，大家都分明这是一场“国仗”。

抗日，是为国度兴亡尽忠，为民族复兴失职，是荣光。

抗战完结后，新的战场上，李宏毅有了新的名字，新的使命，和新的阵线。

在时代汹涌的浪潮下，李宏毅说：“我不能左右形势，总可左右自己。”

周五，咱们继续讲述他的传奇。